大丰簋也称天亡簋、朕簋、聃簋,金文学家多称天亡簋。器物铭文中有一句:“王又(有)大丰,王凡(风)三方,王祀(于)天室降,天亡又(佑)王。”刘心源以为,依据文义,“天亡”是作器者名。故定名为“天亡簋”。唐兰依据铭文“隹(唯)朕又(有)蔑”,定名为“朕簋”。郭沫若以为“大丰”即“大封”,定名为“大丰簋”。
大丰簋 作者/供图
大丰簋于清道光十八年(1838)出土于陕西省宝鸡县,还有一说与毛公鼎同出土于岐山。大丰簋曾被清末金石家陈介祺保藏30多年,现藏于我国国家博物馆。关于大丰簋的记载,最早出现在徐同柏《从古堂款识学》,徐氏将该器命名为“周祀刊”。
大丰簋通高24厘米,口径20.5厘米,为一件四耳方座青铜簋,侈口外撇,腹部较直,圈足与方座连铸为一体,腹壁外对称铸有四只内卷角兽首耳,下有宽厚的长方形垂耳,显得慎严重方。圈足饰弯角鸟纹一周,簋身和方座装修两两相对的夔龙纹。夔龙身体蜷曲如蜗牛,利爪置于头下,头顶有触角,长鼻上卷,口内獠牙交织,形象奇怪。该器造型浑朴厚重,纹饰精巧,其四耳方座的器形和共同的夔龙纹均是西周前期所独有的款式。
因大丰簋腹内底有铭文8行78字,自发现以来一向遭到学术界的广泛重视,许多学者宣布过关于大丰簋铭文考释以及史实讨论方面的专题文章。尽管其时代问题现在已根本趋于共同,大大都学者都以为是周武王时器,但究竟是周武王克殷前仍是克殷后,学术界仍有争辩。
大丰簋铭文作者/供图
关于铭文的内容,学者或以为记载的是武王伐纣始发之前的礼祀活动,或以为记载的应与武王克殷后西归宗周所举办的礼祀活动有关,或以为记载的与武王牧野克殷前及这以后所举办的礼祀活动均无关,而与武王东土度邑有关,即记载了度邑后的定宅仪式,与周初的严重历史事件有关,为研讨周初立国状况及周朝祭祀准则供给了重要史料。郭沫若经过对铭文形制、纹饰的归纳研讨,定该器为西周铜器断代的规范器。
大丰簋铭文字形参差错杂,变动不居,在拙朴散乱中显示出运动与调和之美,笔画有轻有重,显示出天然书写带来的翰墨痕迹。铭文对偶整齐,用韵和谐,为商代卜辞和金文所未见,它创始了千古辞赋的先河,是我国韵文的最早表现形式。
大丰簋铭文中的“豊”字,刘心源、孙怡让释为礼。吴大澂以为是丰,为地名。郭沫若以为,封、丰本同声字,大丰当大封。吴闿生、于省吾也以为,丰、豊古代相通。杨树达以为,大丰乃游娱之事,不关仪式。李平心将此字释为丰,以为大丰为祭礼名,是皇帝举办大祭礼。岑仲勉以为,大封其一为封建诸侯,大丰实为后世封禅之一体;其二为奠醴或祼鬯之仪礼。裘锡圭以为,大丰是一种乐名或礼仪之名,置疑该器与作为乐器的丰有关。蔡运章以为,大礼即《礼记·乐记》所谓“祀天祭地”之大礼。马承源释为豊,以为大豊即大礼。
铭文中的“天室”一词,吴式芬释为昊室。吴大澂释为大室。天、大(太)古字相通,今大都学者释为天室。柯昌济以为,此“天室当系礼天之室,或祭室之代称”。郭沫若解为“祀天之所”,又言是“天亡之室”。陈梦家则言“‘王礼于天室’是王祀于辟雍内水中丘上的明堂”。孙作云亦将天室作明堂解,即灵台。所谓天室、明堂,即周人祭先人的宗庙中心最大的一间。蔡运章释天室即太室,以为是指嵩山。
铭文中的“朕”字,陈介祺释为聃,并据此定该器名为聃敦。刘心源释为朕,为作器者名,故称其为朕簋。郭沫若释此字为媵。陈梦家释为誊。孙作云以为作我解。于省吾释为畯。
史载,商末之际文王受天之命,伐犬戎,破密须,败耆国,灭邘国,最终消除了商王朝西方最大的属国崇国,将国都迁到沣水西岸,次年病亡。太子姬发承继王位,是为武王。武王承继父志,“师修文王绪业”,东讨伐商,与商朝戎行决战牧野。商军倒戈,周军大胜,商王纣登鹿台自焚而死,商朝消亡,周朝树立,史称西周。大丰簋当是周朝树立后祭祀文王时所作,与临潼出土的利簋同为西周最早、最有代表性的器物。
周人灭商后,接收了商王朝的工匠,在必定程度上秉承了商人的礼制,青铜器的表现手法大多是相同的。尽管如此,商周的青铜器仍是有差异的,大丰簋与商代簋的风格迥然有别,尤其是方座绝不见于商代,这是周人的典型器物。商代器物上的铭文较少,未见超越50字者,而大丰簋铭文多达78字,这也是与商器的差异之一。字数多少不仅是数量问题,更重要的是反映了商周两代礼制表现手法的差异性,也使青铜器显得愈加宝贵。
(作者单位:陕西省社会科学院)